前言
最近剛讀完一些關於如何做選擇、決斷的書籍,
例如《 決斷的演算 》與《 零偏見決策 》都是很棒的兩本書。
剛好看到社群網站上有些人在討論以前看過諮商正反兩面的經驗,
我想來想去,覺得這種經驗很寶貴,現在因為心理問題需要求助的人越來越多了,
但對於心理諮商這塊領域,身為求助者的我們,都缺乏一個清晰明確的選擇原則供大家思考,
因此我在這裡提供我自己個人的求診、消費經驗,寫出來提供大家參考。
說到諮商,收費不廉,
既然講到價錢,就讓我先從我這一生花費最為昂貴的醫療花費牙齒為引開始說起。
我的牙齒治療經驗
我是一個天生缺牙的人,除此之外還有牙床大但牙齒小的問題,也因為此特殊體質,我的牙齒治療經驗相當特別,因為牙齒少、縫隙大,清潔容易,幾乎沒有蛀牙的問題,但就是牙齒大小本身與牙床無法相符,排列不整且不甚美觀,如果跟我講牙齒要刷乾淨啦,要注意清潔啦,這些給常人的建議,對我來說都是一個治標不治本的建議。
相較於許多人需要注意蛀牙的問題,我的問題卻是把牙齒歸到正確的位置上,好好保養,替自己的顏面形狀與口腔消化機能作好處理。而牙齒口部整理的花費,相較於心理諮商來說,也稱得上是一筆不小的開銷,既然要作這筆鉅額的開銷,當然自己也作了很多功課,自然也不希望跌坑。
但在這個治療過程中,身為患者的我,還是跌了坑、犯了資訊不對等的錯。至於是什麼錯呢?
找不到適合自己的治療師、治療法,只好多方嘗試、花錢繳學費
在牙齒方面我跌了坑,而且是那種一次就花了十幾萬元的坑,然而,到了心理治療方面,我還是無可避免的繼續跌坑了一段時間,原因為何?
從那次治療過程中我發現到:
治療、診治都是因人而異的狀態,萬不可以通則就套用至所有的人的狀況。
我試過健保門診與收費不廉的心理諮商,在這過程中,我發覺到之所以需要求助的大眾不具備辨識能力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原因除了因為心理困境而求助的人本身就處於特別脆弱的狀態,精神狀況不甚佳,連帶影響分析判斷能力;再來加上心理健康屬於個人內在隱私的部分,以及普通民眾跟專業工作者必有的知識上的落差,這些種種因素讓我有段時間對於自己的狀態感到無助、找不到”對”的人來幫忙。
許多患者因醫病資訊落差,不具備辨識”醫生判斷或給出的建議,是否是對我好的建議”的能力。
但是我們可以藉由觀察醫生提供的資訊是否全面齊全,
來判斷對方是否是願意將”告知對方知的權利”排序在”自身利益”之前。
直到過了幾年,在不斷嘗試的過程中,自我逐漸進化,辨識力漸漸長成以後,
我才看到原來那前幾年我的資訊吸收與決策過程尚不成熟,導致了後面我引發的果。
回想起當時那段鬼打牆求醫經驗,我總結了下列這些問題:
- 不知道要求救、缺乏病識感
- 即使決定要求助,卻不知道怎麼選擇,容易見樹不見林
- 求救後沒有辨識醫生的程度、過度相信醫師的權威,對建議照單全收
- 過程中感覺不對,但以為是自己的問題,因此勉強持續,不懂得反饋反應給治療者
一名好醫生需要注意的是什麼?
看完上述我的經驗,身為一位看牙經驗豐富的患者,現在對我而言,一名好的醫師不光只是通過國家考試、具備專業知識,專注醫好身體機能而已,最重要的是還需要接住患者的恐懼,接住恐懼的這個部分聽起來很玄,但是對於患者而言,無比重要。
這是因為在患病、求診、康復的過程中,引起病因的原因,不一定是由物理世界中的傷害或不健康運動引起的,而是可能由心理困擾引起。甚至是由看不見的壓力、負面情緒和其他心理因素所驅動。
我的求診經驗告訴我,只有先安撫了情緒,患者的身體才會配合,而接住恐懼的部分,包括患者的悲傷、憤怒和焦慮的綜合感覺。醫生可以做到的除了主動銜接患者的知識落差,藉由自己的專業說明清楚療程、選擇作法,受傷致因、治療方法等等,讓患者知曉自己接下來即將要面對什麼情況以外,醫生個人的溝通方式與同理心等特質也相當重要。
無論是何種領域、無論是物理治療、復健師、醫師或是護理師,能接得住患者情緒的治療者為數不多,甚至數量少到如果一生之中你遇到了兩位以上,都要好好珍惜,感謝上輩子有燒好香。
之所以會這樣說的原因,是因為在現實環境、人力配置、治療專業養成過程中,不一定能保證每位治療者都具備同理心以外,每位治療者在現實中的實際經歷、精力多寡,甚至所處的制度,都會影響到他們能否設身處地的了解病患的所需,以及實際了解與付出的水準與程度。
體制裡的人,有時會囿於現實環境資源、人力不足、工時過長等等,心有餘而力不足。當我了解到這一點之後,就不忍苛責治療者太多,因為我知道 制度的設計真的會影響人在制度裡的選擇,在講求安全下莊、非冒險的制度裡工作裡的人,關注焦點就會以安全、不犯錯為上。
當然,這方面不能僅怪罪於醫療人員,當自己有機會接觸到體制外的治療者時,聽他們說為什麼離開醫療體制的原因時,我才了解到有時是體制的問題,促成現在這問題的產生,可能是內部利益結構的原因、人員編制(這個影響因素最大)、政策等等要求。
總之,人不會是絕對的壞,往往是外部的環境等眾多因素,剛好幫助了這個現象。
心理生理學
最近我正在研讀關於正念減壓的功效,這是一種基於冥想的療法,旨在幫助人們改善心理處理壓力的方式,除了閱讀有關慢性疼痛、慢性發炎的書籍,最重要是我想要透過這個療法,找到壓力和痛苦之間的聯繫,並幫助人們找到正確的方法突破它們。
幫你的疼痛、情緒定位
正念的存在,通過減輕壓力和其他多種獨特的神經機制來減輕疼痛,這種過程很像在內觀修息中,假如察覺到身體出現疼痛,看似一直坐著不動的內觀觀察法不是叫你故意忽視,而是正視痛苦的產生與心理過程之間的聯繫,我發現這跟一些心理生理學裡的資料相符,包括鼓勵病人不要忍痛,要轉化念頭,承認疼痛是個”現象”的警兆,並且跟痛苦貼得很近去觀察它,觀察它到底要說什麼。(目前手上的資料還不齊全,待我整理出再作更詳細的呈現)
例如我發現當我自己處於特別焦慮狀態時,特別容易喚起身體因為肌肉緊張引起的痠痛、不適感,特別好發於肩頸部位,但當情緒得到緩解時,上述所講的肌肉狀態就會得到改善。
這種感覺雖然不舒服,但是很難說明,當我自己在靜坐時,感到身體正在一吋一吋地放鬆。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以前在沒放鬆狀態,現在到會放鬆狀態,這種轉變的速度與感覺,都得靠當事人有意識才能察覺。
有些不了解的人會將看不到傷口與程度的”心痛”的感覺誤解成無病呻吟,然而,不管疼痛的病因如何,看不到的原因不代表不存在,先假設再驗證,才是科學化地找到各種潛在的可變因素。
例如沒痛過痔瘡的人,是不能理解患者那種傷口痛裂到復原過程中種種細微的不適,但因為”疼痛”屬於個人感受的感覺,這跟”心理困境”很像,那些種種情緒交織而成的複雜感是屬於患者私人獨有的感覺,這也是為什麼如果你能找到”三折肱成良醫”的醫生,跟你面臨相似情境、困境的過來人當治療者時,你該特別珍惜。
如果你因為戀愛吃癟、工作不順、求職不順、人生遭逢巨變等等這些外部變化,帶給你內在劇烈的變化,當你內在有巨大的變化時,行為決策與情緒機制就會受影響,也就會影響我們日常生活中各種層面,例如睡不好、吃不下、不由自主地焦慮。
試想一下如果剛好工作不順、戀愛失利的你來求診,遇上的卻是剛好都是人生勝利組、沒有類似經驗因此無法設身處地的治療者時,因為治療者無法切身體會這種無助感,所給出的建議是真的幫助到你嗎?
當然這裡不是偏激地說所有的治療者都必須要有人生失利的經驗,畢竟這也強人所難,但我挺推薦你去找找看人生曾經失利過,最後自己嘗試找到方法、走出自我一條路的治療者。這種類型的治療者,特別能代表另一種觀點,幫助你學習來看待自己。
說了這麼多,需要避免掉的治療者類型有哪些
- “如果不聽我的話就無法治療!” 會口出此言的治療師或建議者,都須特別注意,因為他忽略你的自主意識
- 避免選擇那些不回答你問題、只單方面強調自己所說的一切都是正確的治療師、醫師
- 忽略當下求助者的想法或是否想要改變的意願,一直強調專業、想給意見的治療師
- 注意治療者詢問狀態的用法,是否會影響他以偏概全的解讀,包括假設性立場
身為求助的患者,你有可能會遇到有的醫療人員不鼓勵身為病患的你開始吸收知識,覺得問很多的人很麻煩,卻想藉由自己在醫學知識方面的資訊不對等,鼓勵病患做出絕大部分有利於診所收入的治療者,病患通常處於這種決策關係的末端,較難看到這層背後利益結構,因此容易單一相信治療者的權威,通常病患也少具備專業能力辨識治療者給出的建議,是否有益於本身。
雖然不想打翻一船的人,但我的牙齒治療跟心理困境求醫經驗,都碰過上述的醫療人員。但當時的我不具備辨識與拒絕的能力,只能照單全收,直到付出了大筆的金錢與時間,還是沒有得到效果,我才踏上自行吸收知識,提升辨識水準這條路。
在這裡我推薦一個簡易的辨識方法,只要願意讓病患多問問題,具備辨識能力能夠辨識出患者內心的焦慮或恐懼,且願意幫病患設想長久,願意溝通的醫生,會懂得使用開放式詢問法詢問發生什麼事,不是只會用自己知識架構就硬套病情的醫師,對我而言,就是好醫師。
拒絕那種”不要問那麼多,聽我的就對了”的自大醫生,也是身為病患的我們該具備的辨識能力。
結 論
就醫焦慮,這個過去很常見於患者,但卻很少被人提及的議題,我卻認為是相當重要的。
它影響了患者對自身病情的程度了解、康復速度與恢復意願。而能夠影響它的原因,很大程度來自於治療者,這也是我認為能接得住你恐懼的醫生就是適合你的好醫生,因為病情沒有絕對,絕大部分來自於每項行為選擇之後的影響,包括如何治病、遇到什麼樣的醫生,他如何跟病患解釋病情的程度,與你本身是否具備相符的知病程度,是否聽得懂,取決於磁場與頻率相符。
有些人對於心理困境等被冠以疾病會覺得被”汙名化”,一開始的我也痛惡這項舉動,但我細想之後,反倒認為被說”是疾病”也有個優點,那就是開始去了解的啟端、縮小界線去定義、脫離模糊不清、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辦的狀態。
就算不是這個病,至少當事人都有開始的機會去找到”要讓自己好”的意識與理由,這個可以幫助患者去找到正確的目標,開始正確了解自己的情況、範圍到底是處於甚麼狀態,開始有病識感。
病識感是病人身上應該要有,在我們成長過程中,當事人卻常常找不到蹤影。原因我認為是從小教育常不鼓勵承認自身感覺、情緒等造就的後遺症。這會讓我們自身對於感覺越來越薄弱。
我曾經因為聽信網路評論,去給一位”頗負盛名”的中醫師看診,進去診間後發現對方滿身是皮膚病、中餐以泡麵、可樂果腹的中醫師,看了幾次之後,發覺始終不見效果,決定離開。離開診間後多日,我終於了解到自己為什麼會遇上這種醫師,不覺得自己需要被診治是每位病人病識感缺乏常見的特徵,無論這個病人是患者或是醫師。而透過看清這一點,我的辨識能力與水準才開始真正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