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前幾天參加了瑜珈境的公益教學,因為之前與教學老師一同進修過的關係,對於老師的背景與相處已經知道,然而,在課程中,當老師的助手欲協助調整我時,
「不要碰我!」
雖然沒說話,但我把頭猛力扭開,躲避對方欲調整的手。清晰的肢體語言讓對方錯愕地走開,而我則留在墊子上,訝異於為何自己的內心反應會如此的大。
課程依舊進行中,然而我卻開始不斷問自己的內心,為何會不願意讓對方有調整我的機會,為何不願意讓老師的助手學生來調整自己。
「不願意讓別人來調整與糾正自己。」
↓
「認為自己不需要調整。」
↓
「不想承認自己不夠完美、傷及自尊。」
原來我無形之中,把「糾正」與「傷害自尊」這兩者給綁在一起了。而我內心也因為曾與老師共同進修過的經驗,無形之中認為自己的程度是不需要助手的調整。
課程結束,走出教室,遙望著遠方的助手默默地收著輔具與毛毯,我內心默想,原來今天這課堂上,我最大的老師不是原先我所認定的老師,原來是這名助手幫助了我察覺自己的驕傲。
內觀經驗
前幾天甫結束內觀法工的服務經驗,剛回到喧擾的人世間,除了一邊回想以前當學生時,那種第一次結束閉關、出關的新鮮感,吃了幾天的素之後,回到家第一次嘗到肉類的滋味以及對於馬路上轟隆隆的車陣感到慌亂,讓我對於以前置身其中卻恍若無睹的城市生活,感到一種新鮮與陌生感。
這次的法工服務經驗讓我印象深刻的是,與一名同為志工服務、外籍瑜珈老師的合作經驗,因為對方不諳中文,而內觀中心的工作場所無提供英文閱讀,因此事事都需要協助英文口語翻譯,有許多規則是以前身為學生的我都不知道的,卻偏偏服務於工作節奏最緊湊的廚房,Supervisor還是我最怕的那種台灣婆婆~(就是戰鬥力旺盛,做事急如火催催催的那種)
隨著因為必須協助即時翻譯、傳達指令的機會越來越多,各種口語與習慣上的摩擦也越來越多,我也與對方從前期以英文認識彼此的口頭和諧,與交換生命經歷的美好相處,漸漸轉為不耐煩、近廟欺神。
特別是我的個性也是急如火的那種,英文翻譯的語句也逐漸轉變成下達指令的語氣,對方也開始不滿。
因為過去慣於自省與書寫的經驗,我知道自己是有情緒的,然而對方卻不知道,有幾次,我都瞧見對方帶著不滿的神情在直視我,但當我找機會問她是不是有什麼不滿感受時,她卻顧左右而言他,只說著她看到外在人怎樣怎樣之類的抱怨。
我可以感覺出來她的感受,但我不確定我自己是不是要點破她,也不確定是否要承受她的情緒,特別對方的年紀也是出社會的,理該更有歷練與反省才是。
於是我也逐漸埋怨起對方。
「嘿! 拜託妳是瑜珈老師欸,妳有什麼好生氣的啊?」
但當我發現自己將”瑜珈老師”以及”不能生氣”這兩樣刻板印象綁在一起時,我突然感到羞愧,因為那就是以前我從事教育業時,教室端與家長對老師的隱性期許。而當時的我,對於這種隱性期許非常反感,但又無法掙脫這種社會文化的束縛於老師這個職業的印象包袱。
「犧牲自己,照亮別人。」
這種高大上、過度強調犧牲奉獻的語句,在當時已經被制度與機構損耗心力的我,聽來覺得特別刺耳。
我本來不是要來春風化雨的嗎?
我本來不是因為認同機構理念才來此工作的嗎?
怎麼現在情況變成這樣?為什麼我要把自己搞到“犧牲自己,才能照亮別人”咧?
以前痛苦工作的經驗猶如排山倒海而來席捲了我,過往與情人纏綿或分手的經歷也不斷在我內觀時襲來,性慾與悔恨、吵架與冷戰,已經過時間淡忘的痛苦其實還記得,無法專注於自己的呼吸與身體掃描,而白日的法工服務工作氣氛卻又讓我感到無比壓力。
直到某天晚上我醒來,發現自己的手臂雖然放在肚子上,無形之中卻僵硬且有力的把自己的身體箍住了,肚子感覺壓力好大。我根本是把自己箍太緊才醒過來的。
原來我的身體早就知道了,它一直在無形之中反應我的感受。
覺察
一直以來,寫著關於情緒教育與探索為主題的我,也無法完全的避免自己不產生任何情緒,或是不罵髒話的就此成為聖人,起初的我頗為困擾,認為自己是否性情有缺失,修行不夠深之類的。
但同時,我也深知自己身上的習性反應與天性,部分起源於家庭價值觀、我天生的本性、成長過程中遇到的種種好事與鳥事。所有人,所有事,他們都促進了今天的我。
擁有更多覺察,不能避免任何情緒與壞事產生,但,卻能幫助你了解自己更多,知道更多關於自己生命本質的事。而,這只是個開始。
修行在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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